番外

数日后

平云侯府

天朗气清,透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让人心里舒服。

盈袖稍微打扮了番,梳了坠马髻,化了桃花妆,穿着用双面锦裁成的裙衫。

她此时站在花厅外,靠在左良傅身边,等荣国公夫妇……还有陈家父子。

三家人用一顿便饭,聚聚。

她是万不想见姓陈的,只是欠了国公爷夫妇的情,老公爷亲自上门开口了,着实不好推脱。

“待会儿用饭的时候,别翻脸哈。”

左良傅扶住妻子,柔声嘱咐:“你如今产期将至,可不能出岔子,别为犯不着的人火,国公爷同我说好了,吃过这顿饭,他会劝陈家父子离开洛阳。”

“嗯。”

盈袖应了声,笑道:“绝不发火!”

转而,盈袖又发愁了。

就要生了,虽说是第二个,可心里还是有些怕。谁知道这男人比她更紧张。

不仅让接生嬷嬷和大夫住在院里,随时等着,而且晚上索性连衣裳都不脱了,她一有个静,立马弹起来。

想到此,盈袖抿唇轻笑,道:“你别那么紧张,搞得我也怕得很。”

“我紧张?”

左良傅摸了下自己的脸,笑道:“谁像你似得,没心没肺。今儿天好,待会儿用罢饭,我带你去走走,把我给你教的那几个招式再练几遍……”

“你这是要我的命呀,从怀上到现在,变着法的整我。”

盈袖头都大了。

“这样好生啊。”

左良傅揽住妻子,俯身,苦口婆心地哄:“以后恢复的也会好……”

忽然,丫头院门外跑来,说贵客到了。

不多时,几个穿戴华美的贵人,在仆人拥簇下走进来了。

盈袖抬头瞧去,为首的自是荣国公夫妇,虽说过去四年,但他们气色瞧着甚好,国公爷老当益壮,郭夫人和善可亲。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陈家父子。

盈袖心一咯噔,陈砚松怎么沧桑成这样,原本用人乳和珍贵药膳仔细养出来的肌肤,如今粗的很,鼻下的两撇胡须不再油顺,眸子也没当初那般锐利,整个人如同只掉了牙的猛虎,通身透着暮气和病气。

陈砚松一看见她,眼里立马涌上泪,

拄着乌金拐杖疾步前行,发现她退后了几步。男人叹了口气,低下头,没言语,任由儿子扶着他,慢慢地往里走。

盈袖心里竟闪过抹不忍。

可一想到他曾做过的那些恶事,愤怒立马又升腾起来。

这老坏蛋定是在装,又在憋什么坏呢。

盈袖决定无视他。

她扶住后腰,笑着迎上前,屈膝给国公爷夫妇见礼,歉然笑道:“求叔叔婶子千万恕罪,侄女身子重,不能给您二位磕头了。”

郭夫人从前就喜欢盈袖,忙扶住盈袖的胳膊,上下打量,连连点头,看向左良傅,笑道:“我看你媳妇儿肚子尖尖的,怕是怀了个哥儿吧。”

“夫人看得准。”

左良傅抱拳,给各位尊长见礼,笑道:“太医院杜家给她诊过脉,说是男孩,哎,我和她都喜欢闺女。”

“你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郭夫人左右看了圈,笑着问:“你家丫头呢?”

“正睡着呢。”

左良傅知道郭夫人在替陈砚松问,笑着解释:“她通常中午吃了奶,必得睡半个时辰左右。”

说完这话,左良傅看向老陈父子。

陈砚松眸中闪过抹失落,不过瞧见闺女,还是高兴得紧;

而陈南淮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自打进门后,就扶住他爹,双眸低垂着,微笑着保持风度,目光却一直在闪躲,不敢看盈袖。

左良傅不禁感慨,他真变了许多。

正寒暄间,大福子跑来回报,说陈家大奶奶祁氏坐轿子来了,他不好阻拦,这妇人正往里走呢。

这话一出,陈南淮脸色微变,显然不愿意祁氏跟来,说:“我出去片刻,大家先入席罢。”

左良傅微微一笑,道:“都是亲戚,让祁奶奶进来瞧一眼又何妨,快去请。”

不多时,从院外进来个盛装打扮的娘子。中等身量,貌相清秀,穿着得体大方,头上戴着支衔珠金凤,正是祁氏。

祁氏到底是官户小姐出身,虽没读过什么书,但该讲的礼数,一点都不含糊。带着丫头们行到陈南淮跟前,给尊长们见了礼,看向盈袖,心里生起好大的波澜。

她嫁进来这么久,只听下人们讲过头先那位貌美,但没想到,竟如此绝色,身怀六甲都妩媚非常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祁氏不禁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最近她就察觉到南淮有些不对劲儿,经常很晚回来,身上总是一股子酒味儿,问就是出去谈生意、见友人了。

可只有枕边人才知道,他瞧着斯文谦和、待人温柔,其实冷不丁会流露出让人心疼的愁绪,好像在极力隐忍自己去想什么人。

果然听下人在传,那位回来了。

她立马懂了,南淮肯定又去人家侯府门口转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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