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不溜秋的一颗头安安稳稳躺在地上,披散着的头发像是胡乱扔掉的拖把须。

糟糠覆面,眼耳口鼻模糊不清。

苏格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林小小,侧身把她扶起来,然后去拨弄那颗脑袋。

还好,只是口鼻耳眼被割掉后,用米糠堵住。

只是他不明白,墓室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颗人头。

这人头不会是旁边棺椁里的吧?那也太缺德了,死了还没有尸。

想着,苏格回头,有些苍白的脸上映着昏暗的光,透出一种诡异的病态。

苏格朝着林小小伸手,打算问她手里的木棍,还没碰到,就被躲开。

苏格愣了下,一脸疑问盯着林小小。

林小小快哭出声来,求助地看向卢一崖。

刚检查完墓室的卢一崖,见林小小哭丧着脸,再看蹲在那里研究断头的苏格。

默默叹了声,走到苏格身边时不忘安抚下林小小。

“你和谢扬他们先待在一起,留意下赵晴的伤,这里交给我。”

闻言林小小如临大赦,用劲儿点头,一点不留恋地走到谢扬和赵晴周围坐下。

蹲在地上的姿势不太舒服,苏格动了动腿,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拨开覆在人头脸上一绺一绺的头发。

“啧,这头发居然还有韧性,难怪总说,人死后,只要保存得当,头发可以一直生长,你说——”

卢一崖打断苏格的话,“腿不麻吗?”

苏格怔住,仰着头看他,然后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小声说,“有点。”

是真的有点麻,不是在撒娇。

卢一崖轻笑出声,伸手把人拉起来,也不介意他碰过断头,手掌往下,揉着他的腰背和腿。

“起来的时候别这么急,容易低血糖。”

问完苏格一肚子的主意被卢一崖的关心击碎,成了七零八落,甚至成了碎末。

盯着卢一崖的眼睛,苏格撇嘴,有种被制裁的错觉。

压住涌上来的情绪,苏格清清嗓子,故意问,“那头,耳朵和鼻子、嘴巴都被割了,只有眼睛在,但也被堵住,你说——”

卢一崖“嘘”了声,见苏格会意,才开口。

“发现了吗?一步步走来,我们目睹了墓主人妖化的过程,我猜测,他生前应该是为求长生不老曾出海寻找世外灵药,途中遇上鲸群,误认为是鲲鹏化身,不止被术士蒙蔽,甚至把鲸运回了都城。”

卢一崖的猜测是基于之前经历过的墓室,还有得到的场景线索来推测的。

他想,要从这个世界离开的关键线索就在内鬼身上。

苏格头靠在卢一崖肩上,正好可以观察其余人,不由转动眼珠打量起来。

嘴唇动了动,“你说我突然唱了那小女孩的歌,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找到了她的阿姐?”

卢一崖蹙眉,一时没反应过来苏格的意思。

刚想问,心里倏然升起一个念头,“你的意思是——”

卢一崖没往下说,但从苏格的眼神,已经肯定了心里的答案。

提灯少女的出现,不是为了引他们去什么地方,而是要他们帮忙找人。

经过这么一想,所有的思路变得清晰起来。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藏身在玩家里的内鬼,在世界剧情的一步步引导下,他们还活着,但也有人倒霉地在剧情里成为殒命者。

提灯少女和他们要找的人一样,而且在众多女生里并无法确定是谁,直到刚才那间墓室里,才确定了“阿姐”是谁。

苏格软若无骨地靠着卢一崖,斜昵了眼朝这边看的几人。

“既然人在我们之中,排除掉你我,只剩四个,其中女生三个。”

卢一崖抚着他的背,垂眼让目光落在他眼上、鼻上、唇上。

他肯定,苏格现在很难受。

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头,卢一崖扶着苏格坐下,解下手臂上的手帕,开始翻查人头。

情况和苏格说的一样,眼耳口鼻都被堵住,相当于人的七窍被封死,只有死路一条。

只不过,卢一崖还发现了一点——这颗人头是个女性的。

人头的是没有必要对其余人隐瞒,卢一崖一边查看一边解释。

“人头是女性,死因未知,身份未知但应该是没有地位的奴隶。”

“耳朵、鼻子和嘴有不同程度的伤口,是刀之类的的利器所为,不过没有处理干净,我发现了鳃,和之前石洞里的鱼型怪类似,可能原本就在墓室。”

从苏格晕倒后一直沉默的赵晴问:“皮肤断面有什么异常吗?”

林小小看看赵晴,又看看卢一崖,默默地挪了下位置。

看了眼赵晴,卢一崖淡淡开口,“没有,切面平整。”

墓室唯一的光源,摇摇晃晃,像是在海面上遇到了雷雨天气的船只,随时会被吞没。

烛火映在棺椁上,鎏金般的木材外层,泛起红色的光。

“墓室里,除了这口棺椁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卢一崖将手帕折起来,让没用过的留在外面。

压着声音和苏格说了句,“我想,之前的墓室里的悬棺主人身份,应该是为墓主人炼丹的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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