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这便是师傅…觉悟语音低沉。

一阵沉默,觉悟坐下了,抿了一口盏中的茶。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上官冥灵也讪讪的坐下了,有些尴尬。

那觉悟大师,将我们叫到这里,告诉我们这些,你的理由?赵云决终于开口了。

师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和尚…觉悟却答非所问。我是师傅收养的弃婴,自有记忆以来,便在你所说的混乱之地核心区居住。那时的师傅总是会出去,但从来不带我出去,而我也只有和这里所谓的人交谈,外面的人,除了这千百年闯进来的几个,再未见过别人,你们是这三百年的独一。

师傅啊,每次游历回来都会把有趣的经历告诉我,那时的我还小,总是在师傅身旁祈求他带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用心礼佛,背诵师傅抄写的经文,但师傅他老人家依旧是不答应我出去,他总是说时机不到。手中的佛珠在指尖慢慢捻动,发出细小的声音,微风吹过,上官冥灵也沉浸在觉悟和尚的故事中,静静地听着。

包括那遥远的忘川,通冥河,也都是师傅告诉我的,可那对一个少年是残酷的,师傅把美丽的世界描绘给我看,可就是不让我真正踏足那个地方。

觉悟举起右手,修长的手指中却慢慢的凝聚出一缕晶莹,手心之中,一株燃香慢慢出现,燃起一缕青烟,这虚无凝香一式,落手空无处,意起百念生!

觉悟起身,将燃香放在了香炉之中。淡淡的禅香味道很是好闻。久而久之,经书背的越来越多,便是能做到这样的事。虽不如那些冥魂记忆中毁天灭地的法术,但每当我的精神扫过他们,他们都会颤抖…

觉悟大师,果然如我所想,你虽是凡胎肉身却能存活这无尽的岁月,你的灵魂,早已叩问过自己,你这般境界,在我曾经生活的很遥远的地方,叫做问心…

哦,是吗?可问心又如何,依旧救不了师傅,他描绘我千山万水,近在眼前,却不曾让我踏出半步,他给了我亲情,给了我温暖,却…坐化而去,他的身体离我那么近,却不曾唤我一声悟儿。觉悟捂住茶杯的手有些颤抖,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阿弥陀佛…

师傅坐化前,一个老人看过这里,他们就在这里喝茶论道,那天夜里,师傅把我叫到身旁,告诉我,待我佛心臻于圆满之时便可以离去。

那天晚上,师傅说了很多,我从未见过话语如此之多的师傅。他很开心,他告诉我他要走了,他走了我便不再有所牵挂,那晚师傅真的说了很多,即便我这听禅许久之人都忍不住在他的身边睡去。再醒来,便如你们所见,师傅坐化在这世界的中央,再也没有醒来。

那师傅已然坐化,你又有什么放不下,不走出这里呢?上官冥灵问道。

上官施主,就像你依赖赵施主一样,师傅已然是我生命的唯一,自他把我捡回来便是了。觉悟轻轻的说。

我才没有依赖他!上官冥灵脸蛋变得通红,却是说不出话。

赵施主,你很特别。小僧终日礼佛,直到如今,也不能如师傅肉身一般去渡那些冥魂,而你,自你踏入这核心区之时,我便感知到你。而且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师傅的那种虚无缥缈。

赵云决静静地听,想要从觉悟的话中得到答案。

帮我唤醒师傅…觉悟的发丝在微风之中轻轻飘荡,屋檐下的风铃叮当的响着。

你,你是说…那尊巨尸?上官冥灵有些瞠目结舌的说出一句。

上官施主,那不是尸体,是师傅那般境界的大和尚才能留下的金身。觉悟本微笑的脸上,笑容僵硬变得沉重。

觉悟大师,你的境界已然如此高深,都是无法将师傅唤醒,更不用说是我二人了。赵某能理解你的心情,很久以前,赵某的师尊同样离去,只是这离去不是自愿,是天道所为,而我以那时我虽有奇遇,传承了某个先辈的记忆,也只是借用了法器护住师尊的魂魄,汇入忘川,再度轮回,你的师尊却不是同样的情况,赵某恐怕难为力了…

赵云决站了起来轻轻作揖,他有些苦涩,忘心道人的死,是他心中永远的疤痕。虽说那时有丹古宗数万人耗费无数时间炼制的丹运香,但师尊转世,即便是忘川的那个他,修为直达问心,想要在这茫茫人世寻找,也是难上加难。

但赵云决却也有着希望,那个盘坐在混乱之地核心的巨大尸骸,光是坐在那便让赵云决有了心悸的感觉。那是面对忘川本尊都不曾感受到的巨大压迫。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这个世界之中,问心也并不是终点。

赵云决还曾怀疑过文殊传承给他的记忆,远古曾经有着那么多的强者,强到甚至能够在星空行走,强到能够携星摘月!可那样的强者,他不曾见过,哪怕是古籍中也从未走过记载,如今竟是在他的面前!

赵施主,哪怕有一丝希望也可以,你同样不是我所求的第一人,在你之前,还有三个人来过,但他们都没有成功…觉悟声音低沉,目光却炯炯如炬,看向那世界中央的巨大尸骸。

赵施主,小僧等了这么多年,尝试过无数办法,都不曾唤醒师尊,想必你也一时毫无头绪。小僧先行离去了,三年,小僧等你三年,若是三年依旧没有头绪,那小僧,便护送你二人出去,承诺的法器依旧送上。觉悟站起了身,向二人轻轻一拜,转身离去。

上官姑娘,你说的那个佛寺,便在师尊的心脏之处…声音渐渐远去,觉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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