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手指已然鲜红,指甲虽然坚硬,可哪怕是包裹着冥气,以手指去雕刻玉石,此时也是血肉模糊,鲜血散去冥气从那有些神秘高贵的紫金色变回了鲜红,深深地渗入玉石之中。

赵云决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虚无,只有面前似乎触手可及的背影,为什么说似乎,那不过几步便可以触碰到的身影,赵云决却似乎相隔了万里。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身着红装的有些萧瑟的背影,自己的心很疼,那是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赵云决就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看到这背影是该笑还是该哭,他仿佛又变回了小山村的那个孩子,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眼,转瞬即逝,就像是梦,醒来了也就忘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赵云决的头有些晕眩恍恍惚中,他似乎看到那个女子转过身来,一股沁人香气散发而来,接着,他便没有了意识。

你是谁?哈哈哈,我在这数万年沉沦,早已没有姓名,今天你便同我一道迷失吧。,再次醒来,赵云决感受到身体的剧痛,万鬼噬身,终于是将赵云决从虚无中拉了出来。

不能忘,她身穿的是红衣,披的是齐腰的长发。手指继续在玉石上雕刻,他要把虚无中的背影一点不差的刻出来。

无用之功,千万年前我似乎也有想留下的东西,如今沉沦,忘了反而轻松。无数鬼魂喳喳作响,吵的赵云决有些躁动,可他强忍着,他很怕,比之万鬼噬身之痛,他更怕忘记那个背影。赵云决的直觉,或是说他的身体记忆告诉他,如果忘记了,那他会因此后悔。

不过是数息,那一袭红衣便初具了形。这一刻,他停下了手,那红衣背影雕刻融进了储物袋中,这雕刻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坐标,一个能带领他寻找下去的记号。现在,标记做好了,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忘川之上的金色冥印,像是感受到赵云决的气息,自有灵智的散去了镇压忘川的光芒,向着赵云决破空而去,可忘川之下的赵云决直接内力一震,将身侧的亡魂清退,向着天空一指,那破空而来的冥印便被动的悬停在了半空。

被齐齐震开的亡魂有些震惊,他们竟是被以肉体之力活活震开。更让他们瞠目的是,被动护主的冥印,竟是被赵云决一指订死在忘川的天空之上。

呵呵,竟是将冥印都订在空中,看来你是承受不住你的执念了,欢迎来到沉沦乐园!无数亡魂歇斯底里的肆笑,他们恨,恨这个男子,竟是跳入忘川毫发无伤,他们也怕,怕的就是那个男子手中的冥印,冥印对于亡魂,就像是太阳之于浊冰,唯有消融的下场。

可如今这冥印的主人仿佛有些魔怔,竟是舍弃了冥印,那无论他抱有的是什么想法,唯有沉沦一途。

乌黑的长发在忘川水下如藻荇一般,万古不变的月光透过乌云也总还是有一丝落去水中,隐约看得见赵云决的身影,伤口的血依旧慢慢渗出,赵云决的样子,分明是穷途末路了,面对这面前密密麻麻的亡魂,他似乎没有半分机会。

被一指钉在半空不得挪动半分的冥印自内发出一声金属铿锵之音,仿佛一阵悲鸣。这冥印似乎已经超脱出法器之列,混沌的灵智告诉它,似乎它的主人将要陨落在忘川这落雨之夜。

水中的赵云决朝着那红衣雕像伸出手去,五指已然因为失血显得苍白无力。可他的眼神却散发着光亮,他嘴里喃喃的说着几个字,只是眼泪淹没在无尽的忘川水,哪怕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问心,问心…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混乱之地,这里更像是另一个忘川,只是这里的战魂更加纯粹,他们的执念,早在数万年的时间被慢慢碾碎,剩下的只有本能,而如今赵云决的分身正沉浸在感悟之中。

天空悬浮的巨大尸骸,是觉悟大和尚的执念,那是师的严厉,父的慈爱。甚至为了唤醒师尊,觉悟竟不顾出家人的戒律,引导修士进去此地,甚至杀害,只为唤醒头顶那个曾经活过的师尊。对他来说,六根清净,戒律佛法,都比不上这个将他养大的师尊。

而赵云决所做,雕刻出觉悟心中的师尊,给他以希望,这是在渡觉悟,也是在渡他自己。他的路,忘川本尊修生之道,冥界分身修死之道。分身修为不高,还无法完完全全的感知本尊的想法,但隐约中,他能感受到,本尊内心的强烈波动。

思字刀以欲为引,在玉石上轻轻滑动,不过片刻便显现出一个清瘦的身影。欲逆天道,欲穷其身也要再见到,这欲望,太大!赵云决可以确定,这个世界,除了他,没有人再能像他这样近乎完美的复刻觉悟的欲望,因为,他是逆修,这天地间唯一的逆修。

混乱之地的尘沙依旧,上官冥灵乖乖的坐在赵云决的身旁,看着赵云决一刀一刀落在玉石之上。赵云决的身上弥漫着暮气,那是毁灭和终结的气息,随着无尽的黄沙,挥动刀刻的手就像是在指挥一曲黄泉送葬。

而一旁的觉悟眼神充满血丝,流下一行泪来,赵云决手中所雕刻的,本是完完全全的陌生,却在他的手里慢慢有了一丝熟悉,那种熟悉让他甚至有些困倦,就像是师尊还在的时候,念诵佛经睡着了,师尊轻轻把他抱起的那种感觉。

可觉悟依旧紧紧攥住手心,指甲嵌入肉里,他拼命让自己不睡,他怕睡着了,就再也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了。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一个盘坐的消瘦和尚慢慢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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