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镇离麦田村虽然不远,但也有好几里路。

颜离坐在驴车上,里正和一众妇人随行,那些人都坐的离她远远的,嘴上说着嫌弃,实则眸色间夹杂着惧意。

路程走到一半,老张媳妇突然脸色发白,她捂着自己的胃部,极为难受的样子。

“老张媳妇,你咋啦?”

邻居翠花连忙询问,说话间还给颜离使了个眼色:“妮子,快看看你娘咋啦?是不是路上颠簸的了!”

颜离一动不动。

方才,老张媳妇还一门心思的要打死自己,如今还要自己去照顾她?自降身份的事儿,她才不会做!

片刻后颜离清冷着声音,淡淡的命令车夫。

“停车休息一下吧!”

驴车刚刚停稳,老张媳妇像是故意的,刚站起身,便又一弯腰,将那些秽物全都吐在了颜离的衣摆上,

“呕!”

登时,颜离的脸色便黑了,她微微眯了眯眸子,周身的气场也变的凌厉。

老张媳妇吐完,胃里舒服了不少。

忽然她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便下意识的抬头,恰好和颜离不悦的神色对了个正着。

老张媳妇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吞了吞口水,才极为别扭的开了口:“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故意的……”

“哦?”

颜离慵懒的拉长了语调,蜡黄而又纤细的手摸到衣摆,寻到个缺口,便刺啦——一声,将沾满秽物的衣摆撕掉了。

将手里的东西往外一抛,她才靠在驴车上的麦袋子上小憩。

眸子阖上时,她悠悠吩咐道:“启程。”

剩下的路程,驴车另一边的人大气也不敢出,眼看到了亭长家,老张媳妇才后知后觉的嘟囔道。

“这小蹄子是被鬼附身了吧,阴阳怪气的……”

一旁的翠花觉得她们有些过于紧张了,当下轻咳了两声:“她不就是被逼急了么,有什么好怕的!”

驴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亭长家,颜离才缓缓的张开了眸子。

看着有些歪歪斜斜的门,她莫名有些唏嘘,麦田村也便罢了,终究是个村子,没想到这亭长家也如此破落。

颜离步态稳重的进了院子,其他人随后。

进去后,他们发现亭长家已然围了一众的人,在众人之间,是一名高大伟岸的男子。

因人群围着,只能看到他冷毅而又完美的五官——高挺的鼻梁,狭长的凤眸,朱砂似的薄唇,似乎与这农家极不相称。

“那不是亭长家儿子——傅渊景吗?听说是今年高中的武状元嘞!”翠花说着,踮脚伸头的就要往前冲,恨不得看的更仔细些。

其他随行得妇人也纷纷往前挤,像是忘了她们今日来的目的。

只有老张媳妇轻哼一声,脸上不悦的望向颜离:“你要验身,便在这等着吧,亭长家今日有好事,休要给别人找晦气!”

她可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人现眼!

听着这话,颜离并未有什么表情,她耳边只回荡着翠花刚才说的那话。

这位是高中的武状元……

陆元盛刚登基时,便已经铲除了身边不少执掌军权的大臣,眼下算算日子,也不过是她死后一年,可不得赶紧培养些新人才么!

按规矩,新状元都要留乡半年,统筹地方兵,半年后以领兵布阵的能力来分职位。

既如此……她便从这位新科状元入手好了!

颜离红唇一勾,也随那些妇人往里面凑,有这些妇人的开路,她倒是没费什么力气。

待视线清明,她的目光刚好和傅渊景对了个正着。

颜离周身的气质不同于乡野妇人,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便是京中那些官家小姐也比不上。

傅渊景不由得便多看了两眼。

就是这两眼,引得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颜离身上。

“傅大人……”

颜离声音柔柔的,却异常坚定。

听到这声音,傅渊行的目光定住了。

他是当朝难得的青年才俊,不单是一身无人匹敌的武艺,就连样貌,在康月国也难有几人能与之相比。

比起一旁看到自己便激动不已面红耳赤的少女和妇人,她的从容淡然,让人不得不高看两眼。

“姑娘有何事?”

傅渊景低沉浑厚的嗓音一响,身边的女子连连尖叫起来。

他眉头微皱,神色中有微不可察的烦闷,就在这时,面前那位超凡脱俗的女子,扑通往地上一跪。

“你既是新科状元,便是这镇子上最有声望的父母官,民女有一冤情,想请大人帮忙评一评公道,论一论是非……”

见此,老张媳妇双眸瞪大,一颗心慌的不行,她连忙上前,就要将颜离拉起。

“我的好闺女,你往日在家里不安分便也罢了,今日傅家哥儿高中回乡,里里外外全是人,咱不闹了行不行?”

她一副慈母的做派,与先前判若两人。

当着众人,老张媳妇见拉不动颜离,索性也往地上一跪:“就当娘……求你了行不行?啊?”

当娘的给闺女下跪,这可是闻所未闻,麦田村随行的人忍不住指责起颜离来。

“你原本就德行有亏,还死不承认,牵扯着众多人来镇上陪你闹不还够,非把你娘逼到这份上吗?”

“就是,还不快给你娘认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偏偏颜离不为所动。

她眼眶一红,热泪便落了下来,用破旧打了补丁的衣袖擦掉眼泪,才强忍着悲痛质问妇人。

“娘,你冤枉我和爹爹苟且,险些将我打死,如今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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