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躲在人后的大夫终于肯出头露面了,他拨开人群,眼底的鄙夷被颜离一览无余,偏他还要摆出一副儒雅的做派来彰显他的医者仁心。

“老夫刚刚在内堂里,并不知前街发生这样的大事,若非如此,即是不要这医药钱,我也定会尽力救治你家小郎。可是……”

说着他又露出面有疑色,犹豫不定的样子。

那妇人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可是如何?即使是要医药钱,我家也出,只请大夫救救我儿!”

颜离几乎都要猜到他后面要说什么,刚刚她那般嘲弄他,想是他心中不忿得厉害,偏偏虚伪君子做惯了,舍不下这副假模假样,接下来,他必定得想法子把她拉下水。

果不其然——

“可是老夫见这小娘子一副心中自有沟壑的样子,想必是医术了得,老夫从医几十载,虽从未见得如此年轻便医术了得的大夫,但想来,这该是老夫见识浅薄的缘故。”他装模做样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还是让这位小娘子先为你家小郎探查一番是好。”

他言语中的虚伪令颜离作呕,她看了一眼脸上也开始漫上青紫的小郎,没时间了!

这小郎明显是中毒,方才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他身上的毒素在蔓延,她没时间与这老匹夫费那嘴皮子。

“让开!”

那妇人本是护着小郎,不让颜离靠近,如今却在颜离的目光下收回了手,她看得出来,这位姑娘在担心她的儿子。

颜离一边从竹篓子里取出处理好的蛇胆,一边与那妇人解释,“你家小郎是中了毒,现在毒素正在极具蔓延。”

妇人手足无措,眼见着又要开始哭泣,“那,那怎么办?”

“别担心,让我试试。”

颜离手上飞速地处理着蛇胆,又抬头喊了一句,“谁身上有银针?”

“你,你能行?”妇人忐忑地望向颜离,眼里满含希冀。

颜离心软了软、

“相信我吗?”

那妇人微微张着嘴,一时被颜离眼里的平和抚慰到,她嘴动了动,最终只是道,“我……我信!”

颜离忽地一笑,“信我,那我就能行。”

人群立马安静下来,颜离又重复了一句,“谁身上有银针?”

“老婆子带着呢!”那位白头发老人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块裹布,“这是我家老头的遗物,他也是位好大夫呢。”

这个“也”字听得颜离心中一暖,她道了声谢,利落地接过,又拿出火折子来,现场起了火烫银针。

那大夫见颜离熟练的动作,立马知道自己是遇见了行人。

他脸色变了几变,预感到眼前这个看似除了貌美再无他用的姑娘说不定真能救得了这个小郎。

于是叫了那药童,两人悄悄退出了人群。

人群寂静,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惊扰到颜离的救治。

一滴汗从颜离鼻尖滴落。

“啪嗒——”

“呼——”颜离收了银针,一时间呼了一口气,身上紧绷地弦一下子松开,“成了。”

人群依旧没有发出声音,他们还没有缓过神来。

仿佛一张拉满弦的弓,即使松开了,那弦震荡的声音依旧荡在耳边,搅动着你的思绪,大脑依旧浑浊。

那妇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成,成功了吗?”

颜离笑得温柔,“恭喜大姐,你家小郎没事了。”

那小妇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大汉就看见那小郎脸上的青紫在慢慢褪去,“好,好了!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大汉的声音仿佛是摁着了哪个键,人群一下子活跃开来。

“真的变回来了!”

“神医啊!”

……

颜离实在推迟不了,收下了夫妻俩的谢金。等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酒馆的掌柜找到张家来。

颜离听了一耳朵,是来商量找张家供酒的事情。

还没有听到更多,便听见白氏急忙道,“颜离啊,你之前不是说种葡萄吗?你婶子说地给弄好了,让你去看看,你去吧。”

颜离挑眉,知道这是白氏故意而为,不想让她知道供酒的具体事宜。

她正准备走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个价格,似乎是老张与酒馆掌柜谈妥的价钱,颜离感到不对,立马停住了脚步,不顾白氏的阻拦,又转身走了回去。

她接过老张手中的文契,看了一眼,果然价钱不对,她看着正准备离开的酒馆掌柜,开口道。

“掌柜的,且留步。”

那酒馆掌柜闻言立住,甩了甩空荡荡的袖子,约莫看着还是有股两袖清风的意思。

“可还有事?”

那掌柜摆出一副看人低的架势,估计就是瞧着老张憨厚老实,这才拿捏住了他,给了这么个便宜的价格。

酒馆掌柜并没有把颜离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颜离就是个黄毛丫头,又怎么能做得了家里长辈的主。

可他没想到,但现在的颜离,在张家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掌柜的,这文契,怕是有问题吧?”

“你一介女流,你能知道什么?”

掌柜的显然看不起颜离,话里话外都没把她放在眼里,“你家长辈都没有说话,哪里又轮得到你?”

“就是。”白氏仗着掌柜开口训斥颜离,心中自然高兴,不由得仗着掌柜的势,摆起了长辈的谱。

“小孩子家家的,你又知道什么?一边儿去。”

颜离讥诮地看向她,一个字也不曾说。

又是这眼神,惊得白氏自己先闭了嘴,她还没忘记,家里的酒摊全靠着颜离。

可她又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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