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那瞎子,他们也没什么情分,傅南烟的后半生里,谎言,阴谋,算计,随处可见,输了的,轻则锒铛入狱,重则不得好死,满门抄斩。

所以瞎子的谎言和那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但重活一世,傅南烟还是很好奇这辈子还会不会遇到他?

徐婶让她不要随意走动,但傅南烟经历了那么多,早已不是曾经任人宰割的性格,休息了两日左右,她便走出了偏僻的小院。

没走多远,一阵琴音传入耳畔,伴随着一片赞美声。

“动听极了,六小姐技艺冠压群雄,倘若老爷在寿宴上听了六小姐的曲子,准要被您的孝心打动,笑的合不拢嘴呢!”

“哼,那是自然。”语气中透着傲慢。

这声音傅南烟十分熟悉,就算她化成灰了也能认得,正是从小欺负她到大的六姐——傅池莺。

花园是她必经之路,傅池莺的院子却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她选择在花园弹奏,有意炫耀之心太过明显。

“小姐,你看!”

傅池莺抬头,一愣,随即像发现了好玩的玩具般讥讽一笑,“原来是你啊,我听说你生了场大病,还以为过几天就看不见你这丧门星了,看你这气色……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这番刻薄之语着实太过青涩,傅南烟心智已非孩时,她抿唇微笑,“是六姐琴声太美,老天怕我听不到才不收我呢。”

傅池莺听到赞美,嘴角勾的更厉害,她扫过傅南烟邋遢的样子,满是嫌弃。

“对了,过几日就是父亲寿宴,你可有准备了什么礼物?”

“还没。”

“也是,看你这穷酸样子想必也拿不出什么,不过我是你六姐,定然要照拂你这没娘的可怜家伙。要不这样吧,你跟我合奏一曲,也算表达你对父亲的孝心,如何?”

小时傅南烟便是在拳打脚踢中长大的,连学院都没去过,更别提什么琴棋书画。

傅池莺明知道她不会,还邀请她合奏,明摆着是刻意羞辱她,让她难堪。

这熟悉的嘴脸……

她一笑,不慌不乱,“好啊。”

傅池莺愣住,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倒是省了她劝说的话,道:“你有琴吗?”

傅南烟摇头,她哼了声,“料想也是,我那还有一个,扶柳,去我屋中把我以前的琴拿来。”

“是。”

不一会扶柳就抱着把琴走了出来,乍一看琴身极佳,乃是上品,她略有惊讶,傅池莺会这么好心?看看她耍的什么花样。

“多谢六姐。”

傅南烟接过琴,不小心擦到了琴弦,才发觉不对,有个琴弦的音些微不稳,恐怕傅池莺在那根琴弦上动了手脚,等她在寿宴上弹奏的时候很可能会断开。

断琴弦,那被看成是不祥的征兆。

果然没安好心。

她把琴放回自己的屋子,准备出府去。

转过偏院,花园中的假山石上流水潺潺,最终汇入圆形的莲池,几尾金鱼在清澈的水中游动。

出了花园向南就能出府,她要去的地方是入云阁——楚国最大的情报组织。在那,她能得到她想要的任何信息。

丞相五十大寿在即,上一世的寿宴之上楚云景丢了一个香囊,最后在她枕下找到,偷盗之名也是她被流放南疆的原因之一,具体的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个紫衣男人曾潜入她房中,但紫衣男人到底是谁,她并不清楚……

要找到这个人只有知道参加寿宴的有哪些人才好比照。

但此时她还是只能任人欺凌的少女,想要弄到一份寿宴的部人员名单对她来说根本不可能。

最终她想到了——入云阁,楚国最大的情报组织

在那,她能得到她想要的任何信息。

正想着,没注意到前面的路,傅南烟不小心撞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

砰,一声闷响!

她抬头,眼瞳猛缩!

那人一身云纹白衣,清冷绝伦,虽仍是少年,却依稀可见日后的俊逸之姿。

被撞到,他似乎有几分不满,眉头微蹙,凤眸淡淡在傅南烟身上扫过。

而傅南烟的心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般的疼。

师父……

她十三岁的时候,沈峥居然来过丞相府?!

傅南烟站定不动了,若问她上辈子最对不起谁,无疑,回答一定是沈峥。

她与沈峥的相识就缘于一场算计,更别说后来她所犯下的种种罪孽。可说到底沈峥是无辜的,还以德报怨,他对傅南烟实在太好了,好到有时候她都忘了,沈峥只是楚云景实现野心的受害者,而她……便是那罪无可恕的刽子手。

一开始那模糊的“师父”,沈峥倒也没听真切。

“罢了。”

终于听到他声音,短短两个字,熟悉的竟有让傅南烟落泪的冲动。

“我迷路了,能麻烦你带我找傅相吗?”

沈峥静静等着回复,半晌没有声音,他垂眸,阳光太刺眼,他看不太真切,只有一个消瘦的模糊影子,依稀看出是个女孩。

突然,一只纤细的手握住了他,有人靠了过来。

沈峥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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