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北秀容的春天,今年来得格外早。和煦的风吹拂过草原,卷起了零零落落的各色野花花瓣,夹带着清新香味四下飞扬,有的打着旋儿轻舞,有些落在了湖里,搅动一池碧水,荡开层层涟漪。

&ep;&ep;离湖边不远处,一位少女姿态洒脱地斜倚在马背上,微眯着眼朝空中张弓引箭。蔚蓝清透的天空中,有几只雀鸟正在盘旋,鸣叫着在空中划过优美的轨迹,全然不知死亡近在咫尺。

&ep;&ep;少女秀丽的脸上褪去了孩童时期的稚气,她的肌肤不是洛阳贵女们那种娇弱的白皙,而是细腻光润的小麦色。目光流转澄澈明净,小巧的嘴角微微勾起,草原上所有的鲜花绽放都比不上她此时的笑容。在她身后策马而立的男子风姿朗朗,肤色有着鲜卑人特有的洁白,一双茶眸含着淡淡笑意,深邃辽远地仿佛映出了蓝天浮云。

&ep;&ep;弓弦渐渐拉满,就在这时,男子忽然开口阻止,“等一下。”

&ep;&ep;不等少女过头,男子已经策马行至她身旁,侧过身伸手将她弓箭的方向略略往上拨了一下。少女嘻嘻一笑,转过头正好对上男子的目光。两人眼神相交的一瞬,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柔软起来。

&ep;&ep;只听嗖一声,箭如流星般离弦而出,仿佛长了眼睛般冲那群雀鸟而去。随着雀鸟的一声悲鸣,被射中的猎物急速坠了下来。少女再也按捺不住,翻身下了马飞跑起来,身姿动作轻灵的仿佛林间小鹿。她捡起猎物,只见一支长箭同时射穿了两只雀鸟。

&ep;&ep;“师父,你看!”她将猎物高高举起,雀跃之情溢于言表。原来一支长箭同时贯穿了两只雀鸟。

&ep;&ep;男子微微一笑,“英娥果然进步不小。”

&ep;&ep;尔朱英娥前些日子刚过了十四岁的生辰,这几年一直随着高欢学习射箭,技艺日渐高超,部落里很多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ep;&ep;听到他的肯定,英娥更是欢喜,“过些日子阿爹带部落里的人去狩猎,师父你可一定要带着我。到时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ep;&ep;高欢眉梢眼角轻轻往上挑,“原来这些日子你又是给我送吃的,又是说好话哄我开心,为得就是去能参加这次狩猎之行?”

&ep;&ep;“当然不是只为了这个啊。”英娥连忙否认,“我可是一直都对师父很好的呢。”她指了指高欢腰间佩戴的羊皮钱袋,“除了师父,我就只送过阿爹亲手做的钱袋。”

&ep;&ep;高欢的目光落在那个针脚粗陋的钱袋上,神色更加温柔了几分,嘴角的笑容越加深邃。

&ep;&ep;英娥一见他的神色就知道有戏,笑容更加甜蜜,“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哦,师父!”

&ep;&ep;高欢轻咳了一声,“那你就好好准备起来,不然到时什么都没猎到,我可不承认你是我的徒弟。”

&ep;&ep;英娥一声欢呼,“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

&ep;&ep;“行了,别尽给我灌甜言蜜语,到时你得紧跟着我,不能自己乱走。狩猎的地方有猛兽出没,万一落了单遇上就危险了。”

&ep;&ep;英娥吐吐舌,“我不怕!反正师父会救我!”

&ep;&ep;自从上次落水误以为自己是被高欢所救后,英娥就对他格外地亲热起来。除了发自内心的崇拜之情外,她对这个救了自己两次的那人更有一种满满的信任和依赖感。那是一种和对父亲兄族长辈不一样的依赖。高欢虽然在教授她射箭时相当严格,但其余闲暇时也会哄着她宠着她,两人的师徒之情倒是日渐深厚起来。

&ep;&ep;高欢轻弹了一下她的额角,“别狡辩,答应我。”

&ep;&ep;英娥俏皮地眨眼,“知道了,师父,我一定寸步不离你身边。”

&ep;&ep;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英娥抬头望去,只见一位俊朗不凡的胡服少年迎着阳光策马而来。英气十足的五官和野性剽悍的气质完美的相融在一起,比闪耀的艳阳更让人睁不开眼,好一个出类拔萃的契胡儿郎!

&ep;&ep;“阿兆哥哥,你怎么过来了?”英娥有些惊讶,“今天你不是应该陪阿爹接待其他部落的客人吗?”

&ep;&ep;尔朱兆哈哈一笑,“英娥,快点跟我回去看热闹!”

&ep;&ep;英娥愣了愣,“看热闹?”

&ep;&ep;尔朱兆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今天鲜卑侯莫陈部落的族长来见叔父,他的女儿侯莫陈丽见到司马子如就说那是她的逃夫,还有还有,你一定猜不到,原来那侯莫陈丽我们见过,就是上次甩鞭子到处找人的那个特别凶的小姑娘!哈哈,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ep;&ep;英娥觉得自己有点晕,这也未免太巧合了?不过司马子如现在一定是焦头烂额了吧?不趁这机会落井下石就不是她尔朱英娥了。想到这里,她顿时笑颜如花,轻盈地翻身上了马,“师父,遵业有事,我怎么也要去关心一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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