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对于普通的过敏者来说,一生远离草木并不难,但对于宁家人来说,这种可能会死于花草的结局,有种注定悲哀的宿命感。

&ep;&ep;这次化为人形后,都春一直暗中守护着宁念明和觉晓花店。

&ep;&ep;就在前不久,宁念明第一次出现了过敏症状。

&ep;&ep;也正是从那日起,都春时时刻刻留心,但凡宁念明出现过敏前兆,他便施下灵术,抬手引风堵住宁念明的口鼻,即使对方要忍受无法呼吸的不适感,甚至去看了医生。

&ep;&ep;保住小宁的命要紧。

&ep;&ep;都春哪里还顾得上玉小霜发疯,连忙将宁念明抱到二楼。

&ep;&ep;花店偶尔会碰到过敏的顾客,因而宁念明在别墅里备了过敏药,都春翻找了一瓶扑尔敏,喂宁念明吃下。

&ep;&ep;安顿好后他下了楼,却见玉小霜仍没有走。

&ep;&ep;不仅没走,人还跪在了楼梯边。

&ep;&ep;虽是跪着,但玉小霜脊背挺直,或许这种诡异的跪姿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卑微的让步。她朗声重复:“求神君施归灵术,赐我一死!”

&ep;&ep;都春被她“生生死死”的说法扰得心乱,掐着眉心想了片刻:“不可。”

&ep;&ep;“为何不可?”玉小霜声音劈了,“神君便是如此恣意对待我们这些地位不高的花木灵吗?神君枉为神君!”

&ep;&ep;都春放手,露出通红的眉心:“正因本君身份,故而不可。众灵平等,本君位阶再高权力再大,也绝不可对花木生杀予夺。”

&ep;&ep;玉小霜呆住了。

&ep;&ep;半晌,她终是弯腰伏地,行跪拜大礼,执拗道:“求神君!”

&ep;&ep;“你误会了,非我不为也,实我不能也。”都春倍感无奈,“归灵术根本对你不起作用。”

&ep;&ep;玉小霜抬眸,她露出的一对双眼本就红肿,此刻更是混杂着无限的惊惧与疑惑。

&ep;&ep;都春心中不忍,说了实话:“归灵术并非致死之术,它只是令神仙精灵变回本体,本体亦可重新修习灵术,再度得道。”

&ep;&ep;“但归灵术只对花木灵有用,你既已转世投胎,便没了一岁一枯荣的选择,只能静静等待生老病死,同凡人无异。”

&ep;&ep;“我情愿做回花,情愿永世不再为人。”玉小霜眼中多了几分震撼,喃喃道。

&ep;&ep;“为何?”都春猛然问道,“凡人虽琐事繁多,杯盘草草灯火昏昏,但终归是比做花木灵要有百般乐趣。”

&ep;&ep;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以前百城带着他读书,读到王安石的这句诗时,他还颇为不解,不知凡人为何对简陋的饭食甘之如饴,又为何要对着一豆灯火彻夜聊天。

&ep;&ep;话这么多吗?

&ep;&ep;有那个时间,多修习修习灵术也是好的。

&ep;&ep;直到他遇上了宁念明,来到了觉晓花店。

&ep;&ep;每天晚上和宁念明一起吃吃小馄饨、吐槽吐槽白天遇到的奇葩顾客的日子,真香。

&ep;&ep;“做人有什么好?”玉小霜将他的思绪拽回,自暴自弃地指指自己的脸,“熙攘奔忙,只为了神君您说的草草杯盘、昏昏灯火。到头来,却又被这杯盘灯火,伤身伤心。”

&ep;&ep;都春叹气:“杯盘灯火、珠宝金银,不过身外之物。你若放下,日子会好过得多。须知做花不如做人万分之一。”

&ep;&ep;“神君,您不是也曾经变回过原身吗?”玉小霜忽然问道,“故而您觉得,人比花更好吗?”

&ep;&ep;她的话,重点在后半句,但都春显然会错了意。

&ep;&ep;“此事你从何而知?”他大惊。

&ep;&ep;玉小霜:“您方才说了,花木灵的世界无甚乐趣。”

&ep;&ep;宁念明轻轻吸气:“前一句。”

&ep;&ep;玉小霜反应了片刻,明白过来:“因为您上次变梅,我也在场。”

&ep;&ep;都春得道后,曾经历过一些“变梅”的灵异事件。

&ep;&ep;第一次变回白梅,是在照顾自己的宁氏先祖因过敏去世之后,他悲伤不已,捂在被子里哭了一夜,直至昏沉睡去。

&ep;&ep;翌日醒来时,都春觉得使不上力,向四周看去,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花神堂的后院。

&ep;&ep;以一株梅树的形态,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灵术也消失了。

&ep;&ep;幸而这次变梅时长并不久,只几天工夫,都春便又是玉骨冷魂的神君一枚。

&ep;&ep;其后百余年间,变梅事件又分别有几次,好在每次时间也都并不长。

&ep;&ep;变梅一事来得古怪,都春曾经请教过百城,百城翻阅了不少资料典籍,却也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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