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渊景高中回乡,本就在路上奔波劳累,一回来便被众人围着观赏已是郁闷,又遇上这档子事,当即脸色便黑了下来。

“张大娘,我并非知府,也不曾执掌官印,按理说本不该多管,但你动辄打骂,倒让我不得不挺身而出。”

“既是验身,便将东街的王婆子寻来,我来做个见证。”

傅渊景的声音很有特色,温润中带着浑厚的喑哑。

他的声音配上他周身的气质,整个人除了有极强的威慑力外,往往是一开口一投足,便能迷倒一片。

王婆子听说是傅渊景的招呼,急匆匆便赶了过来。

她在乡里乡外都是有名望的,见到傅渊景也忍不住笑弯了眉眼:“恭喜傅家哥儿,方才我在天赐酒楼遇上你爹娘,才知你高中了,是明日摆酒席吗?”

“嗯,爹娘已去酒楼打点了。”

傅渊景礼貌的回应了一句,便将视线挪到一旁跪着的颜离身上,这女人自被打那一巴掌后便一言不发,跪到现在了。

“她是麦田村的村民,因被人诬陷和其养父苟且,今日特来镇上,想找人帮忙辨一辨清白。”

说到这里,老张媳妇便忍不住哼了一声。

“还自证清白?我倒是想看看这小蹄子是否真是完璧之身,若是我诬陷了她,傅家哥儿,我当着众人的面跟她赔礼道歉!”

有了王婆子在这里,老张媳妇莫名有了底气。

方才她不过是见人多,担心丢人,现下已经豁出去了老脸,她也不怕破罐子破摔!

若是清白,她也算是对得起随军的儿子……

若不清白,就别怪她狠心让这蹄子浸猪笼沉黄河!

众目睽睽之下,王婆子朝着颜离走了几步。

这姑娘的事情她是听过的,哪怕镇上和麦田村有些路程,镇上的那些汉子酒后也都将她的身段放在嘴边。

污言秽语的甚是难听。

这样的一个人,竟会是完璧之身吗?

王婆子正了正神色,低头瞥了颜离一眼,极为冷淡的开口道:“跟我来吧!”

……

验身虽说不是难事,但也要小心着不破坏女子的清白,是以两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柱香之后。

傅渊景坐在了院子正中,手边架了一张小木桌,桌上是新倒的茶水。

其他人也已经坐了下来,见颜离出来,纷纷伸长了脖子。

“出来了!出来了!”

先前,颜离听着众人的贬低,听着一句又一句的侮辱和谩骂,统统都忍了下来,为的就是此时此刻!

她极为优雅的从房内走出,大方得体的站在堂屋门口,与这低矮狭窄的屋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偏头望向一边,她吐气若兰:“王婆婆,说吧。”

“是。”

王婆子站在她的身边,莫名的有一种奴才的架势,微愣了愣,又清了清嗓子,才气势十足的开口。

“经我查验,麦田村张家之养女颜离,乃是完璧之身,之前的谣传统统都是作假,若是再有人胡说八道,我王婆子第一个撕烂她的嘴!”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张家媳妇更是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王婆子,你说的可是真的?颜……颜离,当真是处子?”

“不错!”

得到王婆子的再次肯定,众人心里就算有疑虑,也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鸦雀无声之时,傅渊景有些疲惫的嗓音响起。

“颜离姑娘因貌美屡屡被质疑贞洁,倒不如点个守宫砂,待日后寻亲,也不会被夫家因贞洁一事刁难。”

说话间,他目光和颜离对上。

女人的一双眸子淡然无波,只嘴角噙着笑意。

他因科考,背井离乡多年,实在不明白如此端庄大方的一个人,怎么会有那样不堪的传闻?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颜离是老张家的童养媳,日后定是嫁给张哥儿的!张家哥参军去了,下个月也该回来了!”

“哦?是我多虑了……”

傅渊景拉长了语调,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慵懒,他起身准备往屋内去,但也不忘回身冲大家行了个礼。

“今日之事已毕,大家都且先回去吧,明日爹娘在天赐酒楼摆酒,还望父老乡亲能够捧场。”

说完这话,他抬脚便要走进堂屋,路过颜离时脚步顿了顿,似是随意的提醒一句。

“若是要点守宫砂,可等我母亲回来。”

在他看来,这样的女人断然不是张家的池中之物,所谓童养媳和婚约,早晚都是要作废的。

颜离神色亮了亮,下意识的按照宫中的礼制冲他行礼,才福了福身,便又意识到不妥,只浅笑道。

“多谢傅大人。”

点完守宫砂,已到黄昏。

傅渊景自那时进去后,便一直在里间休息。

亭长家外面虽然破落,里面倒是收拾的整洁干净,老张媳妇见颜离盯着堂屋的方向,登时脸一黑,推了她一下。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走,老娘养你那么多年,少给我动别的心思!”

翠花想到今天的反转,拍了拍老张媳妇的胳膊,难得的替颜离说了句话:“这丫头是个好的,回去你多善待她些,若是被旁人拐走了,你可是有得后悔。”

颜离听到这话才把目光收了回来,扬唇浅浅一笑。

“翠花婶子说的对,张家虽然养着我,我也当牛做马的回报着,若总是这么苛待谩骂,我定然是不愿意嫁的!”

“你……”

老张媳妇瞪大了眼睛看着颜离往驴车的方向走,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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